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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外婆家,真的在鄉下,在彰化一個叫"萬和"的鄉下
小學的時候,正當爸爸從台南北上台中工作,而全家也打算搬到台中定居之際,那時遷戶口還沒有那麼容易,就讀小二的我,只好先把戶口寄在外婆家,在彰化萬和國小念了我的小二上學期,也過了一小段鄉村生活!
我的外婆家,勉強稱得上是三合院,因為右邊不是住人,而是養了鵝,好吵的鵝,不管有沒有人靠近,他們就是一直叫;門口是一片水泥曬穀場,外公外婆自己種田,所以我們很常看到外公外婆拿著工具,扒著穀,再往外一點,是幾根水泥做成的柱子,平均佇立在水泥地與泥土路之間,中間還纏著鐵絲,偶而會有絲瓜藤爬到上面去,這一個小小的阻隔,把外婆家跟"路"做了分隔,路的另一側,是整齊的一排竹子,好美的竹子,每當風吹來,颯颯的聲音,好好聽,繞過竹子,就是外婆家的田,農忙時,我們一起去幫忙,農閒時,我跟表弟在田埂間奔跑,夏日的放學午後,我會把腳伸進灌溉農田的水池裡,很清澈很清涼的地下水
我的外婆家,直到今日還是用地下水,而且沒有"現代"的廁所喔!要上大號時,要到屋子後面的一間茅廁裡,所以我很不愛大便,現在那邊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,我也很久沒有回去那邊,現在回外婆家,都是在"挖仔"的舅舅家,對於那邊的記憶,尚停留在我的小時候
我的外婆,是個嗓門很大的女人,我想媽媽遺傳了外婆任何一個特徵,外公是一個很安靜的人,我的記憶裡,外公總是早早起床,準備好早餐,用完早餐之後,他就默默的上田工作,直到中午我們去喊他回來吃午餐,吃飽躺在藤椅上睡個午覺,睡醒,就繼續上工,外公在我國中時就過世了,我對他的記憶,就是因為我想媽媽,一直哭,外公哄不停,拿了10元讓我去買糖果的畫面。外婆就不一樣了,因為大舅舅是在做包包的,兩夫妻忙著工作,所以三個孩子都給我的外公外婆帶,加上我這個半路去的,所以有4個孩子要照顧,每天早上,就聽到外婆的大嗓門喊孩子們起床,小表弟最愛賴床,每每都要讓外婆喊上好幾回,外婆家的廚房,還是以前的那種灶,我們孩子要輪流去生火,其實還挺好玩的,洗澡水也是要用柴燒,很麻煩,但是很熱呢!
我的外婆,很討厭我們吃零食,外婆總是騎著腳踏車四處繞,每次我跟小表弟從學校偷買零食回來,都還沒到家,遠遠就看到外婆騎著腳踏車迎著我們而來,做賊心虛的我們,都會馬上把糖果藏到竹林裡,但是外婆是何等的利害,騎著腳踏車邊拿著竹子追打我們,一邊還要我們去把糖果撿回家,與其浪費,還不如撿回家吃掉!只是吃完會被罵得很慘就是了!
我的外婆,除了自己做田之外,舅舅也會載一堆包包回來,讓我們大家幫忙剪線頭,整間客廳都堆滿了包包,還是孩子的我們,怎願意一直工作,常常剪一剪就想偷溜去玩,但是最終還是會被外婆叫回來,除了剪線頭外,我最愛的就是幫忙採荷蘭豆(也就是碗豆),背著一個竹簍,然後邊走邊採,還可以邊和表哥表弟玩捉迷藏,荷蘭豆採一採,是用一種綠色的網袋裝起來,然後外婆騎機車載去賣,我的外婆,真的很厲害!
我的外婆,在外公去世之後,就被舅舅接到"挖仔"去住了,那邊沒有田,只有一棟棟的房子,那邊沒有竹林,門一打開,就是大馬路,愈來愈老的外婆,愈來愈碎碎念,每年過年回家,跟表哥表弟們玩牌,他總是睡到一半就爬起來叫我們去睡覺,總是怕年紀最小的那一個,把紅包錢輸光光!
我的外婆,最擔心的,是他那個沒有生兒子的我的媽媽,等我出社會開始工作,每次回去,他總是會交代我:阿華,工作賺錢有沒有給媽媽阿?我總是要他放心,等我交男朋友了,他又開始擔心:阿華,不要那麼早嫁,你媽媽會沒有人養,我還是笑笑的要他放心,等到我真的嫁了,第一次見到老公的他,還是不放心的問我:阿華,嫁這個ㄤ好不好?他會不會讓你養媽媽?我拍拍他的手要他放心,我的老公對我很好,對我媽媽也很好!
當我生了小糖之後,雖然他稱讚小糖長的很漂亮,但是仍舊擔心的問我說:沒有生一個男的,這樣好ㄇ?我拍拍她的肚子,要她不用擔心!
我的外婆,長的圓滾滾的,我每次總愛摸著她的肚子,開玩笑叫他不倒翁,而他,也傻傻的笑瞇了眼。
我的外婆,在1/10的下午,突然的一睡不醒了,沒有人知道他是在什麼時候離去的,當然也不知道,當下的他有沒有覺得痛苦,有沒有覺得寂寞,只知道,他真的離我們而去了。
親愛的外婆,雖然我們沒有一直在一起,但是對於你給我的那個屬於鄉下的回憶,我永遠深藏在心中。
不會忘記你騎腳踏車的身影
也不會忘記你滿是皺紋卻笑咪咪的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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